黑格尔辩证法的核心
1、首先,黑格尔将东方君主专制置于世界历史的起点,将日耳曼的君主立宪制视为世界历史高峰,将专制政体斥为某种落后的状态,将立宪政体设定为历史发展的目标,由此构建了一套颇具历史进步性的政治国家方案。
2、(34)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卷)(M).人民出版社,2009:第501页。
3、黑格尔认为:“作为一般的同一性,现实,首先只是可能性——是一种自身反映,它被设定为与现实事物的具体统一性相反的、抽象的非本质的本质性。可能性对于现实性来说诚属本质的东西,但这不过表明,现实性同时也只是可能性。”任何现实性或者实存、本质等,首先都只能是一种可能性或者孕于某种可能性之中。那么可能性如何成为“如其所是”?换言之,可能性如何成为必然?在可能性、必然性、现实性之间,存在一个复杂的关联。某事物或者某历史事件的发展存在多种可能性,然而决定其发展的“内在原理”是稳定的,即必然向着某种必然性变化。在黑格尔的哲学体系中,这种必然性依据“理念”原则,是理性、自我意识自在自为的发展结果。“现实性和必然性,真正讲来,绝不是指仅仅为他物而存在的形态或样式”。事物发展的现实性,不是来自外部的设定,而是来自内部的自我否定性(辩证)运动。这种否定性(辩证)运动本身是丰富的、具体的。套用形式逻辑来看,正是因为在诸多可能性中存在某种必然性,所以一切都是可能的必然为真;而可能性之所以必然是现实的,其原因在于自我意识、理性自在自为地发展。我们熟知的人的成长过程是这样——生命体的自我否定性运动,人类社会发展亦是如此——“两个必然”和“两个决不会”。现实性在具体的展开过程中,可能性得以生发,通过环节、阶段,表现出必然性。内涵逻辑的演进过程是环节的必然性与全体的自由性统揭示事物、历史事实的内涵逻辑说到底就是弄清楚环节的必然性。必然性不在于其他,正在于现实性之中,具体展现为某种关系,例如实体关系(偶然与必然)、因果关系(原因与结果)等。
4、1978年,巴迪欧在《黑格尔辩证法的合理内核——张世英1972年一文的翻译,导论和评注》(LeNoyaurationneldeladialectiquehégélienne.Traductions,introductionsetcommentariesautourd’untextedeZhangShiying,Pékin,1872)的两个导论中,对张世英先生的黑格尔研究做了中肯的评价。他认为,与法国片面强调黑格尔的《精神现象学》不同,中国的黑格尔研究很重视《逻辑学》。巴迪欧把张世英教授的《黑格尔哲学》(1956年)、《黑格尔逻辑学》(1959年)、《黑格尔的哲学》(1972年)翻译为法文。(蓝江先生认为,没有证据表明巴迪欧懂中文,这里所谓的“翻译”很有可能是从英文翻译成法文。但实际上,当时法国毛主义者中学习中文蔚然成风,巴迪欧是否懂得中文的问题,有待于进一步。)
5、(30)(德)黑格尔著,贺麟译.小逻辑(M).商务印书馆,1980:第206-207页。
6、1970年,萨特与波伏娃上街售卖“无产阶级左派”的《人民事业报》,抗议法国当局逮捕编辑人员。
7、首先,在法兰克福时期(1797—1801年),从社会历史的进程来看,此时也是英国工业革命完成的时期,黑格尔在宗教思想的视域中开始关注现代工业社会、政治经济学问题。黑格尔在1799年就已经认真阅读了约翰·斯图亚特·穆勒的作品,并且写过关于德文译作《斯图亚特的政治经济学原理》的长评(后遗失),主要是关于商业社会中个人自由的增加、新的整体性和共同体的发展等。(1)所以,即使在黑格尔早期的宗教研究中,他已经认识到政治经济学中的所有权和财产在主体和客体、特殊性和普遍性之间的对立统一中客观的抽象作用,并且将它们视为其生命辩证法的必要环节。
8、马克思为什么以这种方式表述他对黑格尔的赞扬呢?
9、黑格尔指出,否定从来不是抽象的否定,而是具体的特殊的否定,即“规定了的否定”。因此否定的结果其实是从否定之中而产生的有内容的东西,由于它在否定了先前内容的同时亦将其内容以新的形式包容于自身之内,这就使事物发展为更高、更新、更丰富的阶段。黑格尔将这种辩证的否定称为“扬弃”。扬弃的否定包含三个环节:一是否定,二是在否定中对有价值的东西的保留,三是向更高的阶段的过渡。
10、萨德-费洛从必然性、自足性、结构和环境、唯心主义等方面指出“新辩证法”存在明显的理论缺陷。具体的概念范畴不仅来自逻辑结构自身,而且来自社会性和历史性的决定因素;它既取决于结构和趋势,也取决于主体、相反趋势、背景环境和偶然性。即使“新辩证法”能够抓住资本主义在结构上的决定因素,但如果忽略具体的历史性条件和环境,仍然无法解释其相反趋势及趋势和相反趋势的相互作用。“新辩证法”具有潜在的误导性,因为它主要关注具体决定因素中的逻辑结构而不是物质结构,这样会导致“逻辑具体化或者经验逻辑化”。就《资本论》而言,马克思关于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分析并非先验地服从某一“逻辑”,并由此“逻辑”要求决定概念序列,进而由概念序列的需要决定现实材料。马克思从来不反对吸收和发挥人的主观能动性的一面,然而这并不意味着存在一个黑格尔式的“理念”或“逻辑”,因此在这一点上,马克思从一开始就明确反对黑格尔哲学。
11、首先,在实践哲学的批判下,理念世界本身也成为了感性实践活动的产物;理念只不过随着感性活动的自我展开而走向生成和演进,因此并不存在一个永恒的理念世界同生灭的感性世界相对立。根据马克思的实践哲学,诸如思维、精神、理念等曾经被唯心论所遵奉的神物,全部都应该被放诸物质实践的基础上来加以考察,它们不过是人们的实践达到一定层次的产物罢了。马克思指出,“思想、观念、意识的生产初是直接与人们的物质活动,与人们的物质交往,与现实生活的语言交织在一起的”;因此,精神世界也必将随着物质生产活动的演进而变化,“发展着自己的物质生产和物质交往的人们,在改变自己的这个现实的同时也改变着自己的思维和思维的产物”。(33)精神世界根本不是一个独立自在的领域,它完全可以被还原为感性的实践活动,“凡是把理论引向神秘主义的神秘东西,都能在人的实践中以及对这种实践的理解中得到合理的解决”就这样,马克思将辩证法从理念世界的统治下解放出来,解构了永恒的精神对生灭的辩证法的禁锢,终为辩证法在感性的大地上找寻到了新的元动力,即物质实践活动。
12、黑格尔将欧洲的君主制同北美的共和制进行对比,明确指出了后者所具备的优越性。他说:“假如我们再拿北美洲来和欧洲相比较,我们便发现北美洲实在是一种共和政体永久的楷模。”(17)他甚至说:“对于古老的欧罗巴这个历史的杂物库感到厌倦的一切人们,亚美利加正是他们憧憬的国土。”(18)美国之所以能够吸引到那些对欧洲旧制度的“杂物库”感到不满的人——换言之,美国的共和政体之所以比欧洲的君主政体更加具备优越性——就其制度设计而言,主要在于美国的总统是由民选产生的:“那里有一位大总统是国家的元首,为了防止任何君主野心起见,大总统每四年选举一次。”(17)黑格尔的君主立宪制的蓝图事实上为君王保留了大量的行政权力,这就构成了纵容他们任性独裁的制度漏洞;虽说黑格尔也设定了某些环节来弥补这种缺漏,但并没有从根本上改变其“实君”的内核。黑格尔大概认识到了这种君主制的缺陷,于是当他把日耳曼的实君共和同美利坚的总统共和加以比较时,便立刻指出了后者的优越性,即能够“防止任何君主野心”。民选的总统相较于世袭的君主而言,在掌控行政大权时更能够克服其个体的主观性而不至于为所欲为,这当然就更加符合自由精神的目标。因此,如果说黑格尔已经把日耳曼的君主制奉为了世界历史在当时所达到的高峰——即“今日之国”,那么美利坚的共和制就必定会超越它而成为世界历史在将来所达到的更高峰——即“明日之国”。黑格尔说,“亚美利加乃是明日的国土,那里,在未来的时代中,世界历史将启示它的使命”
13、(38)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4卷)(M).人民出版社,2009:第268页。
14、(36)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2卷)(M).人民出版社,2009: (黑格尔辩证法的核心)。
15、一旦历史前景发生了深刻改变,反对意见也开始出现。当第二次世界大战的一系列效应步入尾声,当苏俄革命的拥护者遭到严酷的打击,当法国共产d显而易见地投入到了布尔乔亚及沙文主义修正中(在这一点上,阿尔及利亚战争的经历具有决定性),当中国无产阶级的严酷力量不断发展,当每个人都被迫就国家解放战争明确立场时,知识分子们不得另找地盘并为自己组织不同的思想。革命的“同路人”死于饥荒。伴随着他一起失效的是各种意识哲学所带来的,这些哲学曾经的任务是在一场富有魅力的革命的注视之下保存投身事业和保全自我的双重关系。
16、马克思对黑格尔辩证法的继承,在于他肯定了感性世界诸存在物的生灭无常;而马克思对黑格尔辩证法的超越,则在于他不承认在感性世界之外还存在一个理念论的(即唯心主义的)者。这样一来,辩证法就从存在的禁锢中被解放了出来,一切存在物皆是有限的、历史的感性存在物,它们无法逃脱“生灭”的必然规定。
17、但演绎学派从意义上说,归纳学派通常从相对意义上说,黑格尔接受了归纳学派的思想,通常从相对意义上说,如果不是的话,不会有所谓的主位;黑格尔的主位是与主位相反的概念对立、命题和案例;结合是更高层次和更基本的普适概念和命题。
18、(上海师范大学知识与价值科学研究所,上海200234)
19、在本世纪上半叶,黑格尔对于令某种马克思主义适应我们思想界的需要起到了唯心主义中介的作用。接踵而至的是权力无限的科学主义传统的反攻:站到讲坛上的是博士们的非政治性马克思,黑格尔则消失于辛酸的幕后。
20、(6)(德)黑格尔著,先刚译.精神现象学(M).人民出版社,2015:第19页。
21、黑格尔辩证法是德国古典哲学重要的成果之一。其基本思想是概念的辩证发展。它第一次把整个自然的历史世界和精神世界描述为一个过程,即以不断的运动、变化和发展来描述世界,并试图揭示其内在关系,从而猜测以唯心主义为基础的客观事物的辩证法。
22、(4)(德)黑格尔著,范扬、张企泰译.法哲学原理(M).商务印书馆,1961:
23、摘要:关于马克思和黑格尔的思想关联性研究,辩证法是其核心议题。在揭示两者内涵一致性的同时,我们对马克思辩证法的解读也面临唯心主义化的风险,如“新辩证法”理论。回到列宁的经典论断,“唯物主义的逻辑、辩证法、认识论”三者同一。辩证法与逻辑同构,是关于现实的内涵逻辑。从“逻辑”上看,马克思对黑格尔的超越表现为历史的内涵逻辑对理念的内涵逻辑的超越,反映在辩证法上,这正是马克思的唯物辩证法对黑格尔的思辨辩证法的“颠倒”和超越。马克思辩证法是“具体到抽象”和“抽象到具体”的统是基于社会现实的理性具体,在根本上是“唯物主义的”。
24、在我们来看,科耶夫(Kojève)在三十年代开设的学术讨论会标志着对黑格尔的参照开始以某种非纯学院的方式参与到时代的意识形态忧虑中,从这一刻开始,形成了一种特定的黑格尔形象,这一形象经过三十多年才开始摆脱——并且这远远没有完成。
25、黑格尔辩证法的元动力在于那个饱含主体性的者即精神,而辩证运动则表现为精神从理念世界降临到现实世界并经由现实性的环节以成就自身性的发展历程。在感性的现实世界中,精神不断创造出自身的各种现象形态,而后又使它们渐次归于消亡。正是基于这种“现象生灭”的运动,黑格尔论证了感性世界生灭无常的必然性,构筑出了一个具备革命内核的辩证法。
26、黑格尔和马克思的学术关系是国外马克思学研究的热点问题之两者关系的突出之处在于,马克思批判地继承了黑格尔在《精神现象学》中论述的(主奴)辩证法。本文分析了萨特、科耶夫、伊波利特、马尔库塞、乔纳森等西方马克思学家关于这个问题的著述,以及马克思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对《精神现象学》的评述,深入解读了黑格尔对"主人和奴隶"的论述。作者认为,必须分辨马克思在何种意义上受到了黑格尔的精神现象学的影响,领会马克思批判黑格尔的本意所在,把握异化、外化和对象化的异同,找到马克思理解问题的文本语境,从而解构马克思学的主奴辩证法神话。
27、无论是那个马克思还是那个黑格尔,都是假的,前者被简化为后者,而后者则与自身的一部分相分离,那一部分恰恰为前者开辟了道路,那一部分是《大逻辑》。
28、第耶拿时期(1801—1807年)是黑格尔重点研究古典政治经济学的时期。在法兰克福时期,黑格尔已经将资本主义经济生活中的所有权问题纳入到他对社会发展的辩证思考中,而在1800年左右,黑格尔已经开始大量接触亚当·斯密等人的政治经济学思想。1803—1804年,黑格尔在认真研究亚当·斯密的《国富论》之后,在耶拿笔记中做出了评注。在这些关于政治经济学研究的基础上,黑格尔在《伦理体系》、《自然哲学和精神哲学》(1803—1805年、1805—1806年)等著作中描述了基于现代劳动的社会辩证法思想,陈述了个人如何通过劳动的教化从个体性上升到普遍性,继而形成以所有权和财产权为特征的普遍人格,在经济活动中形成普遍联系。此时,黑格尔已经有意识地依托市民社会的现实运动提炼出社会历史的辩证法,以实现他对现代社会的伦理构想。
29、“唯物主义的逻辑、辩证法、认识论”三者同这里的“逻辑”是内涵逻辑。内涵逻辑是事物如其所是的逻辑,是历史性与现实性相统一的逻辑,是历时性与同时性相统一的逻辑。吴晓明认为,力求思想深入到现实的本质一度当中去,是黑格尔与马克思“为本质也为切近的联系线索”。所谓批判德国古典哲学就是批判以康德哲学为代表的主观先验哲学,对真正客观性(必然性)的建构是黑格尔哲学根本的初衷,也是“基本的积极成果”。他还进一步指出,现象学的“回到事物本身去”表达了与黑格尔哲学相同的含义。历史事件是表象、现象层面的事情,历史事实是包含本质的现实层面的事情。内涵逻辑是关于历史事实的逻辑,是现实性真理的内在原理。
30、唯物辩证法指出:世界是一个过程,过程是由状态组成的,状态是过程中的状态;世界上没有永恒的事物,有生必有灭,无灭必无生;旧事物灭亡的同时,就意味着新事物的产生。
31、而给马克思留下深刻印象的是黑格尔对外化的现象学描述,真正激发他的是现象学的“形而上学”方面——精神在自身的外化中以自身为中介。这是“的否定性”的发展过程,而马克思在提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指的是,通过异化以及对异化的克服,尽管黑格尔采用了神秘的形式,但他将人理解为他自己劳动的产物。 但是,马克思认为,黑格尔对异化问题的讨论植根于思辨的幻想中,而因为这“只是虚有其表的批判主义”,因而表现为“虚假的实证主义”。在这方面,请务必注意科耶夫在上面提到的题词中高超地使用的引文,其大意是黑格尔把握了劳动的本质。科耶夫引用的句子来自于下面这段话(科耶夫对“引文”作了强调):“黑格尔站在现代国民经济学家的立场上。他把劳动看作人的本质,看作人的自我确证的本质;他只看到劳动的积极的方面,没有看到它的消极的方面。劳动是人在外化范围之内的或者作为外化的人的自为的生成。”(11)
32、马克思对辩证法的理解经历了一个曲折的过程:从把辩证法当作是黑格尔思辨哲学的同义词,到对辩证法沉默不语,后到明确历史唯物主义的辩证法内涵。这一态度的转变,伴随着的是马克思政治经济学研究进程的展开。而传统研究认为,马克思早在《黑格尔法哲学批判》、《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就已经实现了对黑格尔辩证法的批判。但是,这只是对黑格尔辩证法的一般唯物主义式批判,马克思并没有深入地理解黑格尔辩证法的抽象概念体系背后的现实指向,而仅仅是从伦理的外部角度来引入他对黑格尔辩证法和政治经济学的批判。马克思是在独立的政治经济学研究和历史唯物主义的创立和发展中,才理解了黑格尔辩证法在现实运动中自我批判自我超越的革命力量。
33、这一充满革命性的辩证法在黑格尔的国家学说和历史哲学中体现得尤为明显。当黑格尔将现象生灭的原则运用到政治国家之上时,国家的制度形态就不再停留于一种已然完备的、静止的状态了。相反,国家制度必须置身于滚滚向前的历史洪流中,不断趋近那个合乎自由原则的合理形态,黑格尔称之为“一种过渡的辩证法”
34、逻辑学和辩证法之所以“纠缠”,就在于它们是同构的、一体的。关于逻辑学,列宁认为如果把它理解为是教人思维的,就如同把生理学理解为是教人消化的,一样荒谬。关于逻辑,列宁反对以往纯形式的理解,批判性地吸收了黑格尔的逻辑思想。思维的展开内容和存在的运动发展是一致的;逻辑从全部自然生活和精神生活中引伸出来;逻辑的形式和内容是一体的,形式具有活生生的实在的内容。基于思维和存在的同一性原理,逻辑学是关于“世界的全部具体内容的以及对它的认识”的发展规律的学说。辩证可以是分析的表述方法,整个世界的辩证发展是客观的辩证法,逻辑和认识论的辩证演绎是主观辩证法,主观辩证法是客观辩证法的反映;更重要的是,作为现实的运动和思维对现实运动的把握,“唯物主义”的逻辑、辩证法和认识论是“同一个东西”。“新辩证法”把马克思的辩证法做黑格尔式的阐释,而且聚焦于《资本论》,恰好与列宁关于《资本论》中实现三者同一的论断,在根本前提方面是截然相反的,遮蔽了“唯物主义”,走向了“唯心主义”。
35、然而,这种“颠倒”观却很难“颠倒”黑格尔的辩证法。因为,如果我们以是否关注社会现实客观性和物质第一性为判定唯物与唯心的标准,进而认为马克思是唯物主义辩证法,黑格尔是唯心主义辩证法。那么,我们同样可以说黑格尔的辩证法也是“唯物主义”的,因为,黑格尔在《精神现象学》中指出我们必须以“直接的或者现存着东西”为研究的起点,在《小逻辑》中指出思想必须是客观的,必须尊重对象和事物本身的客观性,“客观事物”是认识的前提。就此而言,黑格尔与马克思都是“唯物主义”辩证法,颠倒问题无从谈起。
36、(22)(德)马克思:《资本论》第一卷,《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四十四卷,人民出版社2004年版,第22页。
37、(9)(德)黑格尔:《法哲学原理》,范扬、张企泰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79年,第197页。
38、众所周知,《资本论》第二版跋中,马克思公开承认他是黑格尔这位伟大思想家的学生,并指出辩证法的合理之处在于它客观地揭示了社会运动的必然规律,甚至马克思在《资本论》第一卷成功借用了黑格尔辩证法的概念框架来表达他的辩证方法。确实,在《1857—1858年经济学手稿》和《资本论》中,马克思向我们展现了他在独立的政治经济学研究中是如何重新理解辩证法的,并且他成功地颠倒黑格尔的辩证法。只有在此时,马克思才真正理解了辩证法作为真理自我展现的方式,以及它在社会历史的矛盾运动中是如何内在地自我扬弃自我超越的。
39、黑格尔辩证法是德国古典哲学重要的成果之一。其基本思想是概念的辩证发展。它第一次把整个自然的历史世界和精神世界描述为一个过程,即以不断的运动、变化和发展来描述世界,并试图揭示其内在关系,从而猜测以唯心主义为基础的客观事物的辩证法。
40、在《辩证理性批判》中(但这已经是在青年卢卡奇之后,在科尔施(Korsch)之后),萨特以同样的方式将马克思主义尊奉为我们文化的不可逾越的地平线,并再次强行使它适应于一个与自身毫不相干的起始概念:我思的透明性。从真正意义上来说,这是在共产d知识分子(他们满足于一种于勒•盖德(JulesGuesde)式的科学主义)的封闭圈子之外,在法国市场上能找到的马克思,同时也是的黑格尔。
41、黑格尔在阐述精神的辩证运动时,总是将“生灭”(生成与毁灭)的过程内嵌于其中,将“生灭无常”的规律视为辩证法的本质规定。《精神现象学》中写道:“现象就是生灭(EntstehenundVergehen),但生灭本身却是没有生灭的”(1);《小逻辑》中亦有类似表述:“感性的东西是个别的,是变灭的……个体生灭无常(geborenundvergehen)”可见,感性事物的“生灭”运动是黑格尔辩证法的一项核心内容。正是感性世界的“生灭无常”,呈现出新旧事物的历史交替,论证了合理之物的必然“生成”与非理性之物的必然“毁灭”,终赋予辩证法以强大的革命性。
42、有关共产主义不是历史的终结,而是开启历史发展的新阶段,马克思还做过如下的论述:“资产阶级的生产关系是社会生产过程的后一个对抗形式……但是,在资产阶级社会的胎胞里发展的生产力,同时又创造着解决这种对抗的物质条件。因此,人类社会的史前时期就以这种社会形态而告终。”(47)资本主义的历史是人类被物化为商品的历史,即“人之为物”的历史;马克思用一种文学化的表述将它称为“人类社会的史前时期”,在这个时期,作为商品的人还未能实现真正的自由解放。而共产主义社会真正摆脱了“史前史”而开启了人类社会的“文明史”。这并不是否认古代社会以及现代资本主义社会作为一种文明形态的历史价值,而仍是以文学化的形式指明了一种发展方向,即共产主义开辟了人类扬弃物化、摆脱“物的依赖性”、实现“人之为人”亦即人的自由全面发展的历史新时期。总而言之,共产主义社会只不过是人类历史长河中的一个新的环节,它仍会呈现出一种不断前进的历史进程,并没有违背辩证法的生灭规律。①
43、(8)(德)黑格尔著,先刚译.精神现象学(M).人民出版社,2015:第2页。
44、(35)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卷)(M).人民出版社,2009:第531-532页。
45、其次,由于这个运动的主题是“精神”,黑格尔只能将对象化理解为外化的结果。因此,他以对象化的范畴取代外化的范畴,如同对象化,外化具有客观的内涵,但它也意味着对其表现的让渡,因而构成了异化。但是,黑格尔看到某些事物在这个过程中是积极的。因为在这个异化的过程中,精神成为自身的目的。它是精神的自我实现和自我意识的重要环节。那么,黑格尔并不反对对象化,而是根据它导出了外化。他当然认为对象化导致了外化,但这并不意味着他认为精神应该保持自身的内容,而避免自身不幸遭遇异化。然而,我们将这个问题转换为一般的哲学反思,这是完全处于哲学内部的解决方案——这个方案将外化(“他者本身”)理解为的环节——而不是一种真正的历史的解决方案。这是他的“只是虚有其表的批判主义”事实上,黑格尔的对象化和异化的公式使他在精神的自我实现中将虚假的外化引入生命进程中。也就是说,与现代政治经济学家一样,黑格尔将劳动理解为人类发展的本质,而不是自身在资本主义社会中的异化,因为如果人们无法假设真正的历史的否定之否定,那么现存的条件就成了阻碍重要观点生成的可能性的地平。事实上,这些条件扭曲了人通过劳动并以劳动作为必要的根基的对象化,这对人来说是即将发生的,也是必然要发生的。外化的世界表现为劳动的的自我表现。
46、这样一来,黑格尔的辩证法就呈现出一种原则性的对立:就辩证运动的过程即感性世界的诸存在物而言,所有的环节都是有限的、生灭的,处于历史运动的流变性之中;就辩证运动的元动力即精神而言,它却是无限的、永恒的、凌驾于生灭不已的历史运动之上因而是不生不灭的。一方面,黑格尔辩证法彰显出一种革命的进步性,人类历史被视为永无止境的发展过程;但另一方面,精神又把自己宣布为真理的化身,这个的神物终结了辩证的运动过程。精神根据辩证法的原则展开了感性世界的生灭运动,而自己却在这一运动中保有着性和永恒性;它既体现了“生成与毁灭”的原则,又终违背了这一原则。恩格斯就评价说,黑格尔的辩证法是“一次巨大的流产”,因为它“包含着一个无法解决的内在矛盾”
47、(2)(德)黑格尔著,贺麟译.小逻辑(M).商务印书馆,1980:
48、这一肃清工作在那个年代(1963-66年)曾有过积极的效应,它远远地得到以当时的教条形式与现代修正主义作斗争中国人的支持。阿尔都塞令马克思主义重新获得某种严厉和斩钉截铁的态度,使它从主观主义的传统中脱离出来,并将它作为实证知识重新扶上台。但与此同时,马克思和黑格尔,由于其片面的形象,成为众矢之的,并由此受到提防:无论是阿尔都塞还是萨特都对《大逻辑》中的唯物主义黑格尔熟视无睹。以至于马克思,由于被调整到结构主义概念中,他在科学上有多受益,就在阶级历史性上有多大的损失。五十年代的黑格尔化马克思是一个思辨形象,但具有潜在的革命性。六十年代的反黑格尔的马克思是一个学者,但注定只能被用于学术讨论会。或者,用哲学的话来集中体现这一非此即彼:黑格尔式的马克思属于唯心辩证法,反黑格尔的马克思属于唯物主义形而上学。
49、然而,在精神穿行于现实世界的过程中,那些特殊化的现象环节并不是被永恒地保留在那里,而是终被扬弃。每当精神在一个特定的环节作了充分停留后,它便将其扬弃以开启下一个全新的环节。就这样,旧的环节走向消逝,新的环节走向生成,现实世界中的每一个环节、每一个存在物都获得了自身的历史边界,都成为一个必然被否定、被扬弃、被新生事物所取代的有限之物。黑格尔说:“凡有限之物,都是自相矛盾的,并且由于自相矛盾而自己扬弃自己。”(7)换言之,一切现象环节都有其生成亦有其消灭,它们处在一种“生灭不已”的辩证运动中。
50、由此观之,黑格尔将现代君主立宪政体同东方君主专制政体置于世界历史的进程中加以考察,实质上就是宣布了专制制度随着世界历史的展开而必将过渡到立宪制度,宣布了君主专制的必然灭亡和立宪体制的必然生成。这是黑格尔将“生灭”的辩证法运用于国家学说领域的结论,而这一结论当然也带有历史的进步性与革命性。
51、其次,当黑格尔把日耳曼的君主制奉为世界历史的高峰之后,他并没有就此终结历史的进程——因为“历史的终结”本质上是违反辩证法的,每个具体的历史时期作为现实世界的一个环节必然要扬弃自身而进入更高的阶段。世界历史还将继续展开,日耳曼的君主立宪制还将过渡到更加先进的历史环节。黑格尔将这一全新的历史环节称为“明日的国土”,它就是北美的民主共和政体。
52、在《精神现象学》的序言中,黑格尔分析对比了古代人的思维方式与近代人的思维方式之间的差别:古代的研究者通过对呈现于面前的一切事物都作哲学的思考,才给自己创造出一种渗透于事物中的普遍性;而现代人则不同,他不是从具体事物出发,而是利用现成的抽象形式,不假中介地将内在的东西外化出来并隔离地将普遍的东西制造出来。黑格尔称之为“知性思维”。
53、马克思恩格斯批判地吸收了理性内核,抛弃了其唯心主义体系,建立了唯物辩证法。唯心主义的著名代表人物,有中国的朱熹、古希腊的柏拉图和德国的黑格尔等。
54、陈士聪,东北师范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部哲学院讲师,主要研究马克思哲学基础理论与德国古典哲学。
55、在自我意识的精神发展视野中确定“主人和奴隶”是必要的。正如我们已经指出而现在正要强调的,这是精神回到自身的早期阶段。用黑格尔的术语来说,这比诸如法律、艺术、宗教和哲学等文化成果更为“具体”。然而,它定位在某些重要的转折点上,因为黑格尔所面对的问题是如何从外部事物的纯粹意识中辩证地发展自我意识。意识不能在事物中把握自身。它必然通过彻底的否定而使自身从中完全区分出来。对欲望的对象的消费以转瞬即逝的方式实现了这一点。意识在对另一个意识施加压力的过程中挑战自己的生命,假定一种认识代表了一个更有希望的中介。但主人发现他自己在减轻对奴隶——他的所有物——的征服的过程中陷入了困顿。只有通过互相尊重,比如黑格尔所说的个人构成与黑格尔后来在其中发展的伦理关系相符合,自我意识才能获得恰当的承认。在这个阶段,辩证法通过被轻视的奴隶而得到发展。正如我们所看到的,他通过在劳动中的否定性活动而“发现自身”。然而,必须强调指出的是,自我意识在这个方面也得到了发展。
56、(20)(德)马克思:《1857—1858年经济学手稿》,《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三十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年,第42页。
57、所以,精神乃是由于其自身内在的矛盾而自我运动的,在它的发展过程中,每一个阶段、每一个环节都是有限的、暂时的和有缺陷的,然而它们之间相互扬弃以及继承和发展,又使它们构成了整体的必要环节。(“酒神的宴席”)
58、回到马克思“历史的内涵逻辑”对黑格尔“理念的内涵逻辑”超越的问题,以财产权为例,黑格尔把占有关系的定在即所有权作为《法哲学原理》的逻辑基础,这是符合资产阶级政治国家要求的。既然所有权是“不自觉和无条件的前提”,那么财产权就是一种天赋人权。正因为一切以所有权和财产权为“内在原则”,所以黑格尔把国家的普遍等级给予普鲁士的容克地主,法哲学思想成为普鲁士的“官方哲学”。马克思所要做的是,对黑格尔哲学的“颠倒”,实际上是德勒兹意义的“平面”转换。对现实的批判,既不是对纯粹思维的批判,也不是对某一现象的批判;既不能停留在对政治国家的批判,也不能停留在对“商品堆积”的批判。马克思“是从‘物与物的关系’中揭示其掩盖的‘人与人的关系’,通过对‘把人变成帽子’的英国古典经济学家李嘉图和‘把帽子变成观念’的德国古典哲学家黑格尔的批判,把对‘抽象存在’的批判展现为对‘死劳动’(资本)的批判”。聪明的唯心主义比愚蠢的唯物主义进步,然而纯粹思辨无论如何也无法达到现实性真理,只会越走越远,要么成为一种虚假的意识形态,要么成为一种完完全全的乌托邦。黑格尔哲学充满了历史感却没有现实的历史;而马克思哲学实现了历史性与现实性的统一。马克思的《资本论》和政治经济学批判,揭示出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内在原理。这既是资本主义社会、资产阶级国家自身的辩证运动,也是这一运动的固有逻辑。一方面现实呈现丰富多彩的内容;另一方面关于现实的内涵逻辑是历史和逻辑的统是根本性的、稳定的。“唯物主义的逻辑、辩证法、认识论”三者同必须以唯物史观的方式,深入到社会现实当中,才能得到正确理解。
59、刘恩至,清华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助理教授。研究领域:马克思主义发展史,国外马克思主义。
60、黑格尔的学说陷入了某种矛盾之中,这是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早已揭示的问题。事实上,这种矛盾可以追溯到“永恒的”精神统治“生灭的”辩证运动这一理论结构。概言之,在黑格尔的辩证法中,一切感性的现实之物都必然发生现象生灭、新陈代谢的流变运动;但是,“生灭”的规定仅仅及于感性世界,那个高居于形而上的理念世界的精神却是一个不生不灭的永恒之物,它以上帝般的视角统治着现实的辩证运动。
61、(31)(德)黑格尔著,范扬、张企泰译.法哲学原理(M).商务印书馆,1961:第285页。
62、正如苏联哲学家伊利延科夫指出的,哲学是关于普遍的科学,然而在黑格尔看来,普遍的是思想,而且只能是思想;具体的普遍仅仅作为一个概念而存在,仅仅存在于思想中,绝不存在于“外部现实”中,因此对哲学而言,唯物主义是不可能的。唯物辩证法与黑格尔哲学相反,概念的起源就在于确定现实存在着的本质,以便在思想中重构那些物质现实中的结构。理论抽象必须从历史性现实出发,用思维自身的力量去确证那些历史性现实。关于《资本论》及其对资本主义社会内在原理进行逻辑演绎的基点,马克思自己明确说,是“商品”而不是“价值”或者其他抽象概念。商品是劳动产品在现代社会存在的独特形式,恰恰具有真实(具体)的普遍性。萨德-费洛有效地抓住了这一点,指出“新辩证法”大的缺点在于未能认识:“要求复杂概念从简单概念的矛盾中而来,这并非马克思方法论的特征,亦非重要的特征。相反,重要的东西莫过于新概念和新材料为何、如何以及何时被吸收到分析中,以便它变得更丰富、更稳定、更能够重构具体。”
63、在马克思主义辩证法的研究中,黑格尔辩证法与马克思辩证法之间的关系问题一直是众多学者所关注的焦点。传统研究大多认为,马克思发现了黑格尔辩证法神秘外壳中的合理内核,并且将之倒过来,从而完成了对黑格尔客观唯心主义的辩证法的改造,形成了历史唯物主义科学的辩证法。而马克思的《资本论》第一卷便是成功地借用了黑格尔辩证法的概念框架来表达他的辩证方法。这一判断当然是无误的,但是这样抽象的理解往往使辩证法、使马克思对黑格尔辩证法的革命性改造成为远离现实的抽象公式。相应的,我们很少去关注,马克思何以可能准确地理解并且成功地颠倒黑格尔的辩证法。这一秘密,深藏在黑格尔和马克思关于社会历史的辩证运动的研究中。本文便是从这一角度出发,力图具体地展现马克思是如何可能理解且颠倒黑格尔的辩证法,并以此再反思黑格尔和马克思辩证法之间的关系。
64、(32)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卷)(M).人民出版社,2009:450
65、(23)(德)马克思:《资本论》第三卷,《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四十六卷,人民出版社2003年版,第278—279页。
66、(42)选集(第4卷)(M).人民出版社,1991:14
67、(43)KarlMarx,FriedrichEngelsWerke,Band4(M).DietzVerlag,1977:4
68、就此而言,与马克思主义的交汇既是不可避免的又是不可能的。从主观的角度讲,那个时代的黑格尔主义者寄希望于革命并且憎恨资产阶级秩序。布勒东和萨特终都不得不走上这一必经之路:与共产主义者的结伴同行。然而,由于他们和马尔罗在同等程度上是浪漫个人主义的拥护者,他们与此同时无法完全忍受这种结伴的心理后果。以具代表性的萨特为例(他并且还步入了共产d的无产阶级现实变得暧昧不清的时代),上述矛盾的处境引发了一项巨大的工程(这一工程在历史上曾有过很多先驱,尤其是在德国),将马克思主义本身纳入主观唯心主义。这一次,黑格尔通过颠覆马克思主义的颠覆卷土重来,就像是一部要将辩证唯物主义撞得脚朝天的机器。这就是被黑格尔化的马克思主义的整个始末,其中心范畴是异化,其命运取决于青年马克思的一篇关键文章:《1844年手稿》。在这里,科耶夫的课程还是能发挥作用,因为他强调将主奴辩证法进行到底之后所能的生成的劳动范畴,这一范畴是焦点,它能从表面上将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和自我意识的各种化身焊接在一起。
69、为读者提供第一手马列主义经典作家研究文本;
70、 巴迪欧在文中对阿尔都塞的攻击,散发着那个年代法国激进青年浓郁的中二气息。但更值得注意的是,巴迪欧特别强调了作为唯物主义者的黑格尔,预示了一种新的唯物论立场的形而上学。
71、(1)(德)黑格尔著,先刚译.精神现象学(M).人民出版社,2015:
72、(6)《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版第3卷第319—320页。
73、众所周知,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马克思将经济学中的劳动做了哲学化的处理,将其看作是人的本质的实现。相应的,马克思认为,在资本主义私有制下人的劳动总是以异化的、非人的形式存在的,所以,消灭私有制、消灭劳动异化、恢复人的类本质是当务之急。在这样的人本主义思路下,马克思认为“国民经济学关心的完全不是国家利益,不是人,而仅仅是纯收入、利润、地租……人的生活本身没有什么价值”“人性在国民经济学之外,非人性在国民经济学之中”。(14)对马克思而言,此时的政治经济学只是蔑视人的价值的无耻学说,所以此时马克思仍是如他而言跳出了国民经济学的框架之外、从现实活动之外引入了伦理价值批判的维度。至于我们之前看到的黑格尔哲学体系中透露出的社会历史现实的辩证运动,此时仍是马克思政治经济学研究的盲点。
74、从“精神”到“物质实践”:马克思对辩证法元动力的更新
75、马克思一方面高度评价黑格尔及其辩证法,“他第一个全面地有意识地叙述了辩证法的一般运动形式”;另一方面他又指出黑格尔辩证法的根本缺陷,“辩证法在黑格尔手中神秘化了”,是“倒立着的”辩证法,因此我们“必须把它倒过来,以便发现神秘外壳中的合理内核”。在黑格尔看来,理念、逻辑、思维过程是现实事物的创造主。马克思对此明确表示反对,“我的看法则相反,观念的东西不外是移入人的头脑并在人的头脑中改造过的物质的东西而已”。《资本论》的目的是揭示资本主义运行的内在机制,其切入口则是“商品交换”。资本主义社会的财富表现为庞大的商品堆积,商品是财富的元素形式,因此《资本论》从分析商品开始。萨德-费洛准确理解了列宁关于马克思《资本论》与辩证法的正确关系:对唯物辩证法来说,认识到这个事实——历史和逻辑是不可分割的——并非对经验主义的让步,它是这一事实——不可能把现实简单归纳为概念——的必然结果。尽管萨德-费洛批判的直接对象是“新辩证法”,即一种关于《资本论》的黑格尔式阐释,然而揭示的道理是一致的,即马克思的唯物辩证法对黑格尔的思辨辩证法的“颠倒”和超越。
76、黑格尔在此描述的市民社会中自发地形成的普遍性,正是亚当·斯密所谓的“看不见的手”。但黑格尔并不满足于此。他认为建立在商品经济之上的普遍联系仍是外在的、抽象的、统一的,立于其上的契约,法律也是抽象的、形式的,对此他客观地描述了市民社会中存在的各种矛盾,开篇就提到了社会劳动体系的消极作用。黑格尔承认,社会化的劳动和生产使得人与人通过在交换普遍地联系在一起,并且大大扩大了人们的普遍需求。但是另一方面,“他变得——通过劳动的抽象——更加机械、更加迟钝、毫无精神……他乏味的工作将他限制于一个孤立的点,而且他的工作越是圆满就越是片面”。(7)专业化、社会化的劳动不可避免地将人化约为抽象的、片面的社会存在,成为社会关系中偶然的一环。并且,在抽象劳动达到顶点时,社会财富和贫困之间形成了巨大的对立。“劳动的高程度的抽象弥漫了更多的个人模式,也因此不断地扩大其范围。财富和贫困之间的不平等,这一需要和必然,转为极度分裂的意志,内在的愤怒和仇恨。”(8)相对应的,建立其上的法律体系既是普遍意志的体现,也有知性抽象的缺点,所以,黑格尔提出必须要发挥国家的作用,在个人和全体合一的基础上重新联结于新的伦理统一体,才能走出现代社会的困境。
77、(15)(德)黑格尔著,范扬、张企泰译.法哲学原理(M).商务印书馆,1961:第329页。
78、总之,可以说,对主奴辩证法的关注反映了两个偏见。第必须对科耶夫和伊波利特——现象学的“存在主义”解读的发起者连同他们对“生死搏斗”的不合理的过度强调及其在“主人和奴隶”中的结果作出评论——《精神现象学》剩下的600页大概只是一种事后的想法。第马克思主义者的讨论通常倾向于直接的政治问题,诸如统治问题和阶级斗争问题,《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德意志意识形态》以及近的《大纲》等文本的传播,使得对本体论问题的认真讨论成为可能;因此,黑格尔及其《精神现象学》对马克思的影响必然得到不同的解释。
79、值得注意的是,黑格尔并没有完全否定现实存在的合理性,而是逐渐认识到所有权及其法权在个体生活中的普遍性作用,“现存事物的肯定物是对自然本性的一种否定,它的真理性,即可以是法权这点,可以让它保留下来……现在办法之一可以是从那种现存事物也可以承认的真理性开始,然后把包括在整个国家概念中的各局部概念在思想上理解为普遍性的局部概念,将这些概念的普遍性或特殊性与这些概念在现实中并列起来”。(3)在此基础上,黑格尔在《1800年体系残篇》中,从人性的整体发展和现代社会分裂的现实之间的对立统一中,寻找到了一条主体和客体辩证融合的方式——生命。人,作为有限的生命,并不是在抛弃所有客观事物的基础上进入宗教的无限性,而是“生命又会从客观事物中解放出来,而且让那被压抑的东西有其自己生命或得到再生”。(4)用黑格尔抽象的哲学话语来说,生命就是主体性与客观性、个体性与普遍性、物质与精神、有限物与无限物的辩证统一。这也是黑格尔扬弃、否定之否定思想的现实雏形。
80、现在,我们来研究马克思对《精神现象学》进行复杂讨论的关键段落,马克思在其中赞扬了黑格尔,因为黑格尔掌握了劳动的重要性。“黑格尔的《现象学》及其后成果——辩证法,作为推动原则和创造原则的否定性——的伟大之处首先在于,黑格尔把人的自我产生看作一个过程,把对象化看作非对象化,看作外化和这种外化的扬弃;可见,他抓住了劳动的本质,把对象性的人、现实的因而是真正的人理解为他自己的劳动的结果。人同作为类存在物的自身发生现实的、能动的关系,或者说,人作为现实的类存在物即作为人的存在物的实现,只有通过下述途径才有可能:人确实显示出自己的全部类力量——这又只有通过人的全部活动、只有作为历史的结果才有可能——并且把这些力量当作对象来对待,而这首先又只有通过异化的形式才有可能。”(6)
81、“现存事物的必然灭亡”:马克思对革命辩证法的彻底发挥
82、(26)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5卷)(M).人民出版社,2009:
83、众所周知,马克思针对蒲鲁东为了改造现实而提出的形而上学的经济体系,从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辩证关系角度提出了历史唯物主义的社会历史辩证法:研究资本主义是如何通过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的矛盾运动而带来客观的革命运动,真正地走向自由与平等。正是在对社会现实的具体的、历史的研究中,马克思才意识到资本主义社会中直观和抽象的统这也是他理解黑格尔辩证法的前提。
84、(2)(德)黑格尔:《黑格尔政治著作选》,薛华译,北京:中国法制出版社,2008年,第17页。
85、如果不是先有德国哲学,尤其是黑格尔的哲学,德国科学社会主义——至今为止存在的科学社会主义——是不可能被创立的。